章节 1

玉碎安 是南南吖 6765 字 2025-11-18 11:33: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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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杭绸白绫我叫白灵,死在永安二十七年的深秋。那天紫禁城的玉兰花谢得彻底,

败叶卷着冷风从窗缝钻进来,扑在我素色的宫装上,像极了镇北侯府抄家时,

漫天飞散的文书。太监小李子捧着托盘进来时,脚步放得极轻,

托盘里那匹杭绸白绫却晃得我眼睛疼——那料子是上等的,浸过三遍温水揉得软滑,

触手温凉,像极了三年前在江南,萧彻替我接的那捧云絮。“娘娘,

陛下说……让您走得体面些。”小李子的声音发颤,头埋得快贴到地面,

“御膳房备了您爱吃的杏仁酪,还温着,您要不要……”我没接话,指尖轻轻划过那匹白绫。

丝线细密,织着暗纹的缠枝莲,是我从前最爱的样式。萧彻总说,我穿素色好看,

“白灵配素色,像雪山巅的莲,干净”。可现在,他要我用这最爱的素色,了结自己的性命。

殿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冷风裹着寒气涌进来,我回头,看见萧彻站在门口。

他穿了件玄色龙袍,金线绣的龙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,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。

这三年他登基理政,熬得眼下有了淡淡的青黑,可那双眼睛还是亮得惊人,

只是此刻看向我的时候,像结了冰的湖面,没有一丝温度。“都退下。”他开口,声音低沉,

听不出情绪。小李子和殿里的宫女们忙不迭地躬身退走,关门时还特意放轻了动作,

仿佛怕惊扰了什么。殿内只剩我们两人,空气静得能听见玉兰花败叶落地的声音。

萧彻一步步走近,玄色的衣摆扫过地面,带起细小的尘埃。他停在我面前,

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白绫上,又移到我脸上,

像是在审视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。“镇北侯府满门,今日午时已斩了。”他说,

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日的天气,“你父亲临刑前,还在喊你的名字,说你是侯府的罪人。

”我攥着白绫的指尖骤然收紧,指节泛白。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,

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。我知道父亲会恨我,

侯府所有人都会恨我——是我昨夜亲手将弹劾镇北侯谋反的密信,递到了萧彻的御案上。

“为何?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,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,“萧彻,你告诉我,为何?

”他没回答,只是抬手,指尖轻轻拂过我的脸颊。他的指尖很凉,触到我皮肤的时候,

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。从前他不是这样的,从前他的指尖总是暖的,

会温柔地替我拂去发间的落雪,会牵着我的手走过江南的石板路,会在我受了委屈的时候,

轻轻揉我的头发,说“白灵不怕,有我在”。“你还记得江南吗?”他忽然开口,

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,“三年前,我们在秦淮河畔,你说要一辈子陪在我身边,

不管我是皇子,还是庶民。”我当然记得。那年萧彻还是个不得志的七皇子,母亲早逝,

在宫里备受欺凌。他主动**去江南赈灾,却被当时的太子派人暗算,中了毒箭,

跌落在荒山里。是我跟着父亲去江南巡查,恰巧撞见了奄奄一息的他。我瞒着父亲,

把他藏在山洞里,用匕首挑破他伤口上的腐肉,替他吮出毒血。那天山洞外下着大雨,

他躺在我腿上,虚弱地看着我,说“白灵,若有一日我能君临天下,必许你一生安稳,

让你永远笑靥如花”。我信了。我把自己的玉佩掰成两半,一半给他,一半自己留着,

说“萧彻,这是定情信物,你若忘了我,我就拿着这半块玉佩,去找你算账”。他当时笑了,

笑得眉眼弯弯,把那半块玉佩贴身收好,说“我怎么会忘?白灵,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”。

可现在,他成了皇帝,我却成了阶下囚,侯府满门成了刀下鬼,他还要我用一丈白绫,

了结自己的性命。“我没忘。”我看着他,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,砸在手里的白绫上,

晕开小小的水渍,“萧彻,我没忘江南的承诺,可你忘了。

你忘了是谁在你最落魄的时候救了你,忘了是谁为了你,跟父亲吵翻,

忘了是谁……”“够了。”他打断我,语气骤然变冷,“白灵,你父亲谋反,证据确凿,

侯府满门伏法,是咎由自取。朕留你全尸,已是念及旧情。”“念及旧情?”我笑了,

笑得眼泪直流,“萧彻,你若真念及旧情,就不会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。

你以为我递那封密信,是为了背叛侯府吗?你以为我愿意看着父亲和兄长们去死吗?

”他的眉头皱了一下,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,可很快又被冷硬取代。“不管你是为了什么,

侯府谋反是事实,你是侯府的人,这就够了。”他转身,背对着我,“朕不想再看见你,

你……自便吧。”他走得很快,玄色的衣摆消失在殿门后,没有回头。殿门再次合上,

将最后一点天光也关在了外面。我看着空荡荡的大殿,手里攥着那匹白绫,

忽然觉得浑身发冷。我走到房梁下,搬来一张凳子。白绫绕过房梁,打了个死结。

我站在凳子上,看着那半块挂在颈间的玉佩,忽然想起昨夜。昨夜我偷偷去御书房,

想跟萧彻解释,却听见他跟太尉说:“镇北侯手握兵权,野心勃勃,留着始终是个隐患。

白灵是个聪明人,她会懂朕的意思。”原来,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父亲没有谋反,

他只是想借我的手,除掉镇北侯府这个心腹大患。原来,江南的承诺,山洞里的誓言,

都只是他夺权路上的棋子。我把脖子伸进那圈白绫里,闭上眼睛。最后一刻,

我仿佛又看见江南的秦淮河,河水泛着粼粼的波光,萧彻站在船头,笑着向我伸手,

说“白灵,上来,我带你去看最好看的花灯”。脚下的凳子倒在地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意识模糊的前一秒,我听见自己在心里说:萧彻,若有来生,我再也不要遇见你。

第二章三年后的雨夜永安三十年,深秋。连着下了三天的雨,

紫禁城笼罩在一片烟雨朦胧里。御书房的烛火亮了一夜,萧彻坐在御案后,

手里拿着一本奏折,却半天没翻一页。案头的茶水凉了又热,热了又凉,小李子站在旁边,

大气不敢出一口。这三年来,陛下变了很多。从前他虽然沉默寡言,却偶尔还会笑一笑,

可自从白灵娘娘去后,他就再也没笑过。他把镇北侯府的旧宅封了,

把白灵娘娘住过的宫殿也封了,不准任何人进去,甚至连提都不准提“白灵”这两个字。

可只有小李子知道,陛下常常会在深夜,偷偷去那座封了的宫殿。

他会坐在白灵娘娘从前坐过的椅子上,手里拿着那半块玉佩,一看就是一整夜。那半块玉佩,

是陛下从白灵娘娘的尸身上取下来的,一直贴身戴着。“小李子。”萧彻忽然开口,

声音沙哑,“去把镇北侯府的卷宗拿来。”小李子愣了一下,连忙应声:“是,陛下。

”镇北侯府的卷宗,三年前就已经封存了,存放在内务府的库房里。

小李子很快就把卷宗取了来,厚厚的一摞,用黄绸布包着。萧彻接过卷宗,解开黄绸布,

翻开第一页。上面记录着镇北侯府的家世,从祖父那一辈开始,一直到父亲和兄长们。

每一个人的名字,每一件事,都记得清清楚楚。萧彻的手指轻轻划过“白灵”两个字,

眼神变得复杂起来。三年了,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她。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,

她的脸总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。她笑起来的时候,眼睛会弯成月牙,

嘴角有两个小小的梨涡;她生气的时候,会撅着嘴,别过头去不理他;她害怕的时候,

会紧紧抓住他的手,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。他还记得,她第一次为他做饭,把鸡蛋炒糊了,

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,问“好吃吗?”;他还记得,她第一次骑马,摔了下来,

却爬起来笑着说“没事,再来一次”;他还记得,她把半块玉佩给他的时候,

眼里的坚定和温柔。可他却亲手杀了她的家人,还赐了她一丈白绫。“陛下,夜深了,

您该歇息了。”小李子小心翼翼地提醒,“明天还要早朝呢。”萧彻没说话,

只是继续翻着卷宗。忽然,他的手指停住了,目光落在一张泛黄的纸上。那是一张密信,

没有署名,上面写着:“太子与镇北侯勾结,欲在永安二十七年十月十五日宫宴上谋反,

拥立太子登基。”日期是永安二十七年十月十四日,也就是白灵递密信的前一天。

萧彻的心脏猛地一缩,他连忙拿起那张密信,仔细看了起来。字迹娟秀,是白灵的笔迹。

他认得,她的字像她的人一样,清雅秀丽,带着一丝韧劲。原来,

她递的那封弹劾镇北侯谋反的密信,是假的。她真正想告诉他的,

是太子和镇北侯勾结谋反的事。她知道他当时根基未稳,若是直接揭发太子,只会打草惊蛇,

甚至可能让他陷入危险。所以她故意递了一封假的密信,让他有理由除掉镇北侯,

同时也能趁机削弱太子的势力。而她自己,却成了侯府的罪人,

成了所有人眼中背叛家族的恶人。她用自己的名声,用侯府满门的性命,换了他的江山安稳。

萧彻的手开始发抖,密信从他的指尖滑落,掉在地上。他想起白灵死的那天,她看着他,

眼里满是绝望和不解,问他“为何”。他当时没有回答,因为他以为她是为了荣华富贵,

背叛了侯府,背叛了他。可他错了,错得离谱。“小李子!”萧彻猛地站起来,

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,“快,备轿,去镇北侯府的墓地!”小李子吓了一跳,

连忙应声:“是,陛下!”雨还在下,淅淅沥沥的,打在轿帘上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。

萧彻坐在轿子里,心乱如麻。他想起白灵颈间的那半块玉佩,想起她最后看他的眼神,

想起她笑着说“萧彻,若有来生,我再也不要遇见你”。他不敢想,这三年来,她在地下,

是不是一直在恨他。轿子很快就到了镇北侯府的墓地。这里荒草丛生,因为三年来,

除了他偷偷派人来打扫过几次,再也没有人来过。萧彻下了轿,雨水打湿了他的龙袍,

他却浑然不觉。他凭着记忆,找到了白灵的墓。墓碑很简单,

上面只刻着“白灵之墓”四个字,没有落款,没有日期。萧彻蹲下身,伸出手,

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字迹,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。“白灵,”他开口,声音沙哑,带着哭腔,

“对不起,我错了,我不该怀疑你,不该……”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,混着雨水,

砸在墓碑上。他从来没有哭过,即使是在母亲去世的时候,即使是在被太子暗算,

命悬一线的时候,他都没有哭过。可现在,他却像个孩子一样,蹲在她的墓前,

哭得撕心裂肺。“陛下,雨太大了,您还是先回去吧,不然会着凉的。”小李子撑着伞,

站在他身后,心疼地说。萧彻没有动,他看着墓碑,忽然想起什么。“小李子,”他说,

“把墓挖开。”小李子吓了一跳:“陛下,这……挖坟是大不敬啊!”“我让你挖!

”萧彻的语气很坚定,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快!”小李子不敢违抗,

只好让人找来工具,开始挖墓。雨水越来越大,泥土被泡得松软,挖起来并不费力。很快,

棺材就露了出来。萧彻走过去,亲自掀开了棺材盖。棺材里很干净,白灵躺在里面,

穿着她最喜欢的素色宫装,脸色苍白,却依旧美丽。她的眼睛闭着,像是睡着了一样。

萧彻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,疼得他几乎窒息。他伸出手,想要抚摸她的脸,

却又怕惊扰了她。就在这时,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背上。她的手心里,紧紧攥着一样东西。

萧彻小心翼翼地掰开她的手,发现是半块玉佩。那半块玉佩,和他贴身戴着的那半块,

一模一样。原来,她到死,都还攥着这半块玉佩。原来,她从来没有忘记过江南的承诺。

萧彻再也忍不住,他趴在棺材边,抱着白灵的身体,哭得像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。

“白灵,对不起,我错了,你回来好不好?我把江山给你,我什么都给你,你回来好不好?

”雨水打在他的背上,冰冷刺骨,可他却感觉不到。他只知道,

他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,失去了他此生唯一的妻。“陛下,”小李子站在旁边,

哽咽着说,“天快亮了,您该回宫了。”萧彻没有动,他抱着白灵的身体,

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。“小李子,”他说,“把她带回宫,放进我的寝殿,

我要陪着她。”小李子愣了一下,连忙应声:“是,陛下。”雨还在下,淅淅沥沥的,

像是在为这段迟来的真相,哀悼。萧彻抱着白灵的身体,一步步走向轿子。他知道,

这三年来的愧疚和悔恨,会像一根刺,永远扎在他的心里,让他这辈子,都不得安宁。

第三章旧物里的秘密萧彻把白灵的棺木安置在自己的寝殿里,日夜守着。

他遣散了寝殿里所有的宫女太监,只留了小李子在外面伺候。他常常坐在棺木边,

手里拿着那半块玉佩,一看就是一整天,嘴里还喃喃自语,像是在跟白灵说话。

宫里的人都在背后议论,说陛下疯了,为了一个死去三年的女人,竟然不顾龙体,不顾朝政。

太尉几次进宫劝谏,都被萧彻挡了回去。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,他只在乎白灵,

只在乎那个被他亲手害死的女人。这天,萧彻像往常一样,坐在棺木边,抚摸着白灵的脸。

忽然,他的手指触到了白灵袖口的一个小口袋。他愣了一下,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去,

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锦盒。锦盒是红色的,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,已经有些褪色了。

萧彻认得这个锦盒,这是他当年在江南给白灵买的,她说喜欢这个图案,一直带在身边。

他打开锦盒,里面放着一叠信纸,还有一支玉簪。玉簪是白玉做的,上面雕着一朵兰花,

是他送给白灵的第一个礼物。他还记得,当时他把玉簪插在她的发间,说“白灵,

这支玉簪配你,真好看”。萧彻拿起那些信纸,一张张地看。信纸上的字迹,都是白灵的。

第一张信纸,写的是他们在江南的日子。“今日跟萧彻去了秦淮河畔,他给我买了花灯,

还说要一辈子陪我看花灯。他的手很暖,牵着我的时候,我觉得很安心。”第二张信纸,

写的是他被太子暗算的时候。“萧彻中了毒箭,躺在山洞里,脸色苍白,我好害怕。

我用匕首挑破他的伤口,替他吮出毒血,他说‘白灵,谢谢你’。我告诉他,

我会一直陪着他,不管他变成什么样。”第三张信纸,写的是他登基的时候。

“萧彻今天登基了,他穿着龙袍,站在太和殿上,真好看。他说要封我为后,我好开心。

可我知道,侯府的势力太大,会让他为难,所以我跟他说,等他根基稳了再说。

”……第三章旧物里的秘密萧彻一张张地看下去,眼泪不停地落在信纸上,晕开了字迹。

他看着信里的内容,仿佛又回到了那些美好的日子。他想起了江南的秦淮河,

想起了山洞里的承诺,想起了他登基那天,白灵笑着说“不急”时眼里的体谅。

直到看到倒数第二张信纸,他的手指骤然僵住。那信纸边缘已经发脆,字迹却依旧清晰,

是白灵最用力的一笔,连纸页都被笔尖戳出了细小的破洞:“今日父亲书房密谈,

我偷听到太子许他‘开国辅政王’,要在十月十五宫宴上动手。萧彻刚登基,羽翼未丰,

**羽遍布朝野,若直接揭发,他必遭毒手。”“父亲是侯府支柱,我若护萧彻,

便是害了整个侯府;若护侯府,萧彻必死无疑。”“或许,

我只能选一条最笨的路——递假信,让他以‘谋逆’之名除了父亲,断太子臂膀。

世人会骂我不孝,侯府会恨我,可只要他能活,能坐稳这江山,我不怕。”“只是萧彻,

若你日后知道真相,会不会怪我?会不会……有一点点想我?”最后一句话的墨迹,

晕开了一***,像是当时写着写着,眼泪落在了纸上。萧彻捧着信纸,

指腹反复摩挲着那行字,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,像受伤的兽。


更新时间:2025-11-18 11:33:16