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
阮砚之很快便拿到商泽飞的资料。
他一目十行地看完,只觉兜头凉水浇下,心口宛如被钝刀撕扯,痛彻心扉。
原来早在商泽飞十六岁出国那年,商锦梦和他的关系便已经不正常!
商家人发现后,怕毁了自家声誉,便瞒着藏着,将商泽飞送出国。
他们给商泽飞办了绿卡,要求他此生不得再回国。
可一年前,商泽飞自称得了抑郁症,在国外待不下去。
他甚至自杀了整整十次!
最后一次被救回,商锦梦终于跪在商家家主商老爷子面前,求他。
她受家法66鞭,整个后背被打得血肉模糊,甚至断掉了三根肋骨。
哪怕要她放弃商家的继承权,都要去接回商泽飞。
最终,是商老爷子妥协。
“泽飞接回来可以,但我还是那句话,你和他之间不可能。”
“结婚吧!只要你嫁给另一个男人,我就同意让你接他回来。”
于是,阮砚之成了她的目标。
从头到尾,他只是她深爱另一个男人的遮羞布、垫脚石。
她对他的好,皆是建立在利用之上。
难怪她能忍受他的话痨、他的无理取闹。
而最可笑的是,阮砚之竟愚蠢地,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。
阮砚之犹如置身冰窖,全身发抖。
所以在看见警局门口那辆等候多时的迈***时,他没有坐上去。
而是转身,加快步伐,急促地想要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真相。
商锦梦只认为阮砚之是在闹脾气。
毕竟她答应过要捞他,却失了诺,和阮砚之认识近两年,结婚半年,她从未失诺过。
于是商锦梦什么都没说,也步行跟着他。
等阮砚之发现她跟在自己身后时,他已经整整走了一个多小时。
因打架而受伤的小腿处,鲜血长流。
阮砚之疼得实在坚持不了,终于停下。
阮砚之脱了鞋,随意就要在路边花坛坐下时,商锦梦将自己的外套也脱下来,垫在他将要坐下的位置。
商锦梦叹了口气,伸手握住阮砚之的手,十分无奈:“是泽飞。”
简单的三个字,就算是解释了今天她失约先捞商泽飞的原因。
因为商泽飞是弟弟。
或者说因为商泽飞对她来说,更重要。
阮砚之没有坐下,而是光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,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:
“你先带着泽飞回去吧,不用管我。”
“我想自己静静。”
明明他的话少得,都不像他了。
商锦梦却视而不见,只是又叹了口气:“你身上的伤还没处理。”
阮砚之微微一顿,没理会她,起身继续往前。
商锦梦仍然跟着,直到迈***突然加速又刹车。
车门打开,商泽飞从后座跳下来,拉住商锦梦的胳膊:“姐,我陪你。”
商锦梦停下步伐:“别胡闹,回去。”
商泽飞撇嘴:“都怪我给了你二选一的机会,才害得***生气,是我的错,我陪你一起受罚。”
他说话像是埋怨,觉得阮砚之是在用这种方式惩罚商锦梦。
阮砚之觉得他很聪明,很会模糊重点,也会很挑衅。
他生气明明是因为商锦梦二选一没选他。
是因为在商锦梦心里,商泽飞是比他更特别的存在。
阮砚之眼中不由闪过一抹讥诮之色,只当做没听到,继续往前。
商泽飞还真就跟了起来。
可他跟了没多久,就嚷嚷着:“好痛啊,我脚也受伤了。”
“姐,你们夫妻俩吵架,我受苦。”
“我才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机,刚一落地就被人暴打进警局,现在还要受着伤陪你们夫妻俩过家家,我真是好命苦啊。”
他可怜地眨着眼睛,整个人一大半力量都挂在商锦梦身上。
商泽飞只是脚踝处有一点点的擦伤。
阮砚之的小腿肚却被玻璃划开了一条大概五公分的伤口,血肉模糊。
商锦梦的目光却凝聚在商泽飞脚踝那一抹微红上。
然后皱起眉头,声音猛沉:“别走了,上车。”
商泽飞拒绝:“不要,我说了要跟你一起受罚!除非......你也别走了!姐,我心疼你。”
商锦梦沉默片刻,终于叹了口气。
她握住商泽飞的手,跨步上了迈***:“知道了,听你的。”
阮砚之的身后终于没人跟着,可迈***的车门半开,继续缓慢行驶,跟在他身后。
影影绰绰间,阮砚之看到商锦梦替商泽飞脱下了原本那双鞋,从后备箱拿出另一双鞋给商泽飞穿上。
那是一双意大利手工牛皮鞋,是商锦梦为阮砚之专程定制的生日礼物。
可惜阮砚之还没穿成,便被商泽飞踩在脚下。
阮砚之膨胀的心脏被踩得七零八碎、血肉模糊。
他停了一瞬,然后转身钻进一旁的骑行道里。
迈***终于没办法继续跟上。
这一次,因为担心商泽飞走疼了脚,商锦梦也没再下车。
等阮砚之回家,已是一个小时后。
玄关的灯亮着,柜子上放着碘伏和纱布。
“回了?处理一下伤口。”商锦梦说这句话时,正在替商泽飞处理脚踝那一抹红。
商泽飞直接踩在她的大腿上,嚷着疼:“姐,要呼呼。”
商锦梦无奈地吹了吹他的脚踝:“你还小吗?
阮砚之突然就笑了。
明灭的感应灯下,阮砚之平静地换上拖鞋,一字一顿:
“商锦梦,我们离婚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