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婆六十大寿，因她海鲜严重过敏，我筹备的家宴特意避开了所有海鲜。

江驰的女兄弟苏曼却不请自来，嫌宴席小气，强行点了一份鲅鱼饺子。我极力反对，

“妈海鲜过敏，不能闻，更不能吃。”“哎呀，过敏哪有那么娇气！

”苏曼满不在乎地一挥手，“大不了让阿姨离远点呗，图个场面好看嘛。”我气得浑身发抖，

看向江驰，希望他能说句公道话。他却只是拍拍我的手，和稀泥道：“好了好了，

苏曼是我铁哥们儿，也是为了咱们家有面子，让你妈注意点就行了。”我震惊地看江驰，

他居然以为过敏的是我妈？刚想提醒，又被苏曼打断，“嫂子，过敏是心理作用，

你越是当回事，阿姨就越觉得自己有病。咱们点了放这儿，让她多闻闻脱敏，

这才是为她好呢。”......1“您点的鲅鱼饺子，来了！

”服务员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，推门而入。我猛地站起来，挡在服务员面前。“端下去！

我们不要！”苏曼一把将我拉开。“嫂子，你这是干什么？我点的菜，凭什么不要？

”她朝服务员使了个眼色，“放那儿就行。”我死死盯着江驰，“江驰，

你今天非要闹得大家都不安生吗？”江驰皱起眉。“安然，你差不多得了。”“苏曼是客人，

你别让她下不来台。”“不就是一盘饺子吗？你至于吗？”“至于？”我气笑了，

“咱妈的命，在你眼里就值一盘饺子？”话音刚落，包厢的门被推开。婆婆挽着公公，

笑着走进房间。“什么事这么热闹啊？”苏曼立刻站起身，换上一副识大体的模样。“阿姨，

生日快乐！我就是来看看，公司还有急事，我就先走了，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吃饭了。

”她说着，把那份刚送来的鲅鱼饺子往桌子中间一推。“这份饺子就算我送的贺礼，

图个年年有余的好彩头！”我刚想阻止，江驰就抢先一步开口：“苏曼你太客气了，

快去忙吧，路上小心。”苏曼对我得意地扬了扬眉，转身走了。家宴开始，

那盘鲅鱼饺子被放在餐桌正中央。就在这时，江驰的电话响了。他接起来，

那边传来苏曼焦急又做作的声音。“哎呀，江驰，我车在路上抛锚了，天这么黑，我好怕啊，

你快来接我一下！”江驰看了一眼主位的母亲，没有一丝犹豫，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。

“妈，爸，安然，你们先吃，我去接一下苏曼！”公公脸色一沉，起身追了出去，

“你给我站住！你妈过生日，你……”他俩前脚刚走，后脚就出事了。婆婆有些耳背，

刚才的争执她没听清，她看我脸色不好，还以为我是不高兴她儿子离开。

她慈爱地拍拍我的手，为了缓和气氛，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。她笑着说：“然然别生气，

小驰就是爱瞎忙。来，尝尝这个，这三鲜馅儿的就是好吃。”我脸色大变，

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。下一秒，婆婆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，笑容凝固在脸上。

她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，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了下去。她喉咙里发出可怕的“嗬嗬”声，

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。我脑子一片空白，尖叫着扑过去，“妈！妈！快打120！

”整个包厢乱成一团。救护车呼啸而来，将婆婆抬上了担架。我跟着上了车，

握着婆婆冰冷的手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。到了医院，婆婆被直接推进了抢救室。

我瘫在走廊的长椅上，脑子里嗡嗡作响。不知过了多久，公公和江驰终于赶到了。

江驰一看见我，就冲了过来，脸上满是怒气和不耐烦。“安然！你怎么搞的！

我妈的生日宴被你搅得一团糟！”“我不过是去接一下苏曼，家里就出这么大的事！

”“你妈也真是的，多大年纪了，吃东西还这么不小心！”我抬起头，血丝布满双眼，

死死地盯着他。“江驰，你再说一遍？”江驰一瞪眼，“说什么说！现在你妈在里面抢救，

医药费谁出？你出得起吗！”公公冲过来，一巴掌狠狠扇在江驰脸上。“你这个畜生！

你知不知道里面躺着的是谁！”江驰被打懵了，捂着脸，一脸的难以置信。“爸！

你打**什么！我说错了吗？本来就是她妈馋嘴吃错了东西！”“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，

安然不得讹我们一辈子！”“我们家摊上这么个亲家，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！

”公公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他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忽然眼皮一翻，

直挺挺地向后倒去。“爸！”整个医院走廊乱成一团。公公被紧急送去检查，

江驰手忙脚乱地跟着跑了。我一个人瘫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，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。

就在这时，苏曼也赶到了。“嫂子，阿姨怎么样了？我一听说就急死了。”她嘴上说着担心，

脸上精致的妆容却一丝不乱。“都怪我，我不该点那盘鲅鱼饺子的。可我也没想到，

阿姨的过敏会这么严重，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娇气。”我抬起头，眼睛里全是血丝。“苏曼，

你滚。”苏曼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，随即委屈地红了眼眶。“嫂子，你怎么能这么说我？

我也是好心啊。”“再说了，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吧？是阿姨自己管不住嘴。

”江驰安顿好公公，正好走回来听到这句。他立刻把苏曼护在身后，对着我怒目而视。

“安然你够了！苏曼是我兄弟，她也是为了咱们家好，想让宴席看着气派点！

”“你妈自己出了事，你凭什么把气撒在苏曼身上！”“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江家好欺负？

”我看着他理直气壮维护苏曼的样子，心口像是**了一把刀。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。

没想到苏曼看见我掉泪，冲上来拉住我的手：“嫂子，你要撒气就冲我一个人吧，

都是我不好。”江驰立刻维护道：“这怎么能怪你！是她自己不小心！再说了，

谁家过敏搞得跟要死人一样，小题大做！”我甩开苏曼的手，从长椅上站起来。“江驰，

你妈在里面生死未卜。”“你，还有你的好兄弟，现在就给我滚。”江驰的脸彻底沉了下来。

“安然你什么态度！我妈过生日，你妈来蹭吃蹭喝还进了医院，你现在还敢赶我走？

”抢救室的门，就在这时开了。医生摘下口罩，神情凝重。“谁是病人家属？

”我立刻冲上去：“医生，我妈她怎么样了？”医生看了我一眼，又看了看江驰。

“病人是鲅鱼过敏引发的急性喉头水肿，已经窒息了。”“我们抢救了半天，

但脑部缺氧时间太长，情况非常不乐观。”“就算救回来，也可能是植物人。

”“家属……准备后事吧。”2“死了？”江驰愣了一下，

随即脸上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。他走过来，拍了拍我的肩膀。“好了好了，安然，

你也别太难过了。”“人死不能复生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。”“你放心，**丧葬费，

我们家可以出一半。”苏曼也假惺惺地附和：“是啊嫂子，节哀顺变。阿姨都走了，

你可得振作起来，别让江驰太担心了。”我甩开江驰的手，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嘴脸，

胃里一阵翻搅。“医生，真的……真的没有办法了吗？”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
医生犹豫了一下，“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。”“可以用生命维持系统，也就是呼吸机，

让她‘活’着。”“但那只是维持心跳和呼吸，人其实已经脑死亡了，

永远都不可能再醒过来。”“而且，费用非常高昂，一天就是好几万。

”“你们家属……考虑清楚。”“不用考虑了！”江驰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。“人都死了，

还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？直接拔管！”“安然，你听见没有？别想着用你妈来讹我们家钱！

”我猛地抬起头，死死地盯着他。“江驰，你说什么？”“我说拔管！”他一脸不耐烦，

“留着一个活死人有什么用？每天几万块，你出啊？”“你爸妈那点小生意，够付几天的？

”“赶紧把人弄走，火化了，省得占着医院的床位！”苏曼在一旁帮腔：“就是啊嫂子，

人都没了，入土为安才是正经事。你这样拖着，阿姨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。”我看着江驰，

一字一句地问。“江驰，如果今天躺在里面的，是你妈呢？”“你也会这么说吗？

”江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。“我妈？我妈身体好着呢！她最喜欢吃海鲜了，

怎么可能过敏！”“安然，我警告你，别在这咒我妈！”他扬起手，似乎想打我。我没有躲，

只是冷冷地看着他。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，最终还是恨恨地放下了。“算我倒霉，

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！”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，扔在我脚下。“拿着，

算是我们江家最后的仁义。”“赶紧把**尸体处理掉，别来烦我！”说完，

他搂着苏曼的肩膀，头也不回地走了。“走，苏曼，哥们儿带你吃大餐去，

今天这事太晦气了，得去去晦气。”“好呀，

哥哥最好了~”我看着他们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，全身的血液都冻成了冰。我弯下腰，

一张一张，捡起地上的钱。然后，我走到垃圾桶旁，把它们，全都扔了进去。

3我给婆婆办了停尸手续。她被暂时安置在医院的太平间里。我一个人，守着她冰冷的身体，

坐了一整夜。天亮的时候，江驰来了。他不是一个人来的，苏曼也跟在他身边，

两人有说有笑，手里还提着早点。看到我，江驰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。“你怎么还在这？

”“尸体处理了吗？”我没有看他，只是平静地说：“江驰，去跟你妈道个歉吧。”“毕竟，

是你们害死了她。”江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“安然**有病吧！

”“我妈好端端的在家里，我跟她道什么歉？”“我看你真是死了妈，脑子也跟着不正常了！

”苏曼连忙拉住他，大咧咧劝道：“哎呀**你别生气，嫂子也是伤心过度了。”她转向我，

换上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。“嫂子，我知道阿姨走了你难过，但人死不能复生，

你总得往前看啊。”“江驰昨天也是太着急了，说话冲了点，你别往心里去。”“你放心，

阿姨的后事，我们都会帮忙的。”她说着，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，递到我面前。“嫂子，

这是火化同意书，你签个字吧。”“咱们早点让阿姨入土为安，好不好？

”我看着那份同意书，又看了看他们。江驰一脸的不耐烦，催促道：“赶紧签！

磨磨蹭蹭干什么？还想让我们给你办个风光大葬不成？”“我告诉你安然，

我一分钱都不会再出了！”“**骨灰，你要就要，不要我们就直接撒了，省事！

”我接过那份同意书，和笔。在他们以为我会签字的时候，我几下把同意书撕得粉碎。

“安然！”江驰暴怒，冲上来一把推在我肩膀上。我踉跄着后退几步，撞在冰冷的停尸柜上。

“你疯了！你到底想干什么！”他指着我的鼻子，破口大骂。“我告诉你，

今天这字你签也得签，不签也得签！”“别以为拖着就能怎么样，我没时间跟你耗！

”“你要是再不识好歹，别怪我对你不客气！”苏曼也在一旁添油加醋：“就是啊嫂子，

你这样闹有意思吗？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。”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，忽然笑了，

缓缓开口：“江驰，你这么着急火化，是心虚吗？”他愣了一下，“我心虚什么？

”“怕亲戚看出，妈的死，跟你有关系？”“你***什么！”江驰的脸色变了。

我一步步向他走近。“那盘鲅鱼饺子，苏曼一个人能说了算吗？”“你在里面，

又扮演了什么角色？”“江驰，你敢说，你对妈的死，没有一点责任吗？

”“你敢对天发誓吗？”他被我逼得连连后退，眼神躲闪，不敢看我。

“我……我有什么责任！是她自己要吃的！”我看着他，摇了摇头。“江驰，你真是，

无可救药。”4“我无可救药？”江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，瞬间炸了毛。“安然，

你给我搞清楚！死的是你妈，不是我妈！”“你看不好你自己妈，还有脸在这质问我？

”“我告诉你，我们江家娶了你，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！”他越说越激动，

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。“要不是看在你肚子里还有我江家的种，我今天就跟你离婚！

”“现在，立刻，马上！给我滚！”苏曼假惺了事地拉着他。“哎呀江驰，别跟嫂子吵了，

她怀着孕呢，气坏了身子怎么办。”她转向我，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。“嫂子，

你也别怪江驰，他就是这个臭脾气。”“你看你，现在怀着孕，阿姨又不在了，

一个人多可怜啊。”“以后啊，就让我来照顾你和江驰吧，我保证把你们都照顾得好好的。

”她说着，豪爽地搭上了江驰的肩膀。“你说好不好啊，**？”江驰的脸色缓和下来，

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。“就你机灵。”他们在我面前，上演着一出令人作呕的亲密戏码。

完全不顾及，旁边还躺着他母亲的遗体。我忽然觉得，一切都索然无味。和这样的**，

还有什么好说的？我压下所有的恶心和愤怒，平静地吐出一个字：“好。

”江驰和苏曼都愣住了。“你说什么？”“我说，好。”我重复道，“火化同意书，我签。

”“不过，不是现在。”“我要先打个电话，通知一下我家里人。”江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。

“打打打，赶紧打！别耽误老子时间！”苏曼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。“哟，

嫂子这是要叫娘家人来撑腰啊？”“你爸妈那小破公司，不会连长途电话费都付不起吧？

”我没有理会她的嘲讽，只是拿出手机，当着他们的面，拨通了一个号码。电话只响了一声，

就接通了。对面传来一个温柔又熟悉的声音。“喂？然然？”我对着手机，一字一句，

清晰无比地说。“妈，是我。”“我没事，你别担心。”江驰和苏曼脸上的笑容，瞬间僵住。

他们的眼睛里，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。整个太平间，死一般地寂静。

5江驰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。“你……你说什么？”苏曼也跟着变了脸色，

她指着我的手机，声音尖利。“你找演员？安然，你为了讹钱，

连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上了？”江驰反应过来，一把抢过我的手机，吼道：“你是谁！

敢冒充安然的妈！”电话那头，我妈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。“你是哪位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