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震来袭那一刻,江知年毫不犹豫地抓住身旁的林薇,一把将她拽到相对安全的门框下。
与此同时,他另一只手猛地推向我的后背,
将我直接推向了摇摇欲坠的书架和正在剥落的天花板。“对不起,苏筝!
”我听见他喊了这么一句,声音里倒是真有几丝歉疚,但动作可一点没含糊。好在老娘命硬,
没死成。被救援人员从废墟里扒拉出来时,我浑身疼得像被拆开重组了一遍,
但意识居然异常清醒。睁眼就是医院明晃晃的白炽灯,和闺蜜宋晓晓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。
“筝筝!你终于醒了!吓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!”她扑上来,
差点把我刚接好的肋骨又给压断。我龇牙咧嘴地抽气,“轻点轻点,大**,
我这刚从鬼门关观光回来。”宋晓晓赶紧松开我,抹了把眼泪,
眼神却突然变得凶狠起来:“筝筝,这次你必须听我的!彻底跟江知年那个王八蛋一刀两断!
他妈的平时***他的白月光冷落你也就算了,地震的时候居然拿你的命去换林薇的命?
他还是不是人?!”我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,每个字都听得懂,
但组合起来的意思却有点茫然。“等等等等,”我费力地抬起没打石膏的那只手,“晓晓,
你慢点说。谁?谁拿我的命换谁的命?”“江知年啊!那个杀千刀的渣男!
”宋晓晓气得声音都在抖,“我们都看见了!他为了把林薇拉到安全的地方,
反手就把你推出去了!监控说不定都拍到了!这次绝对不能原谅他!”我皱紧眉头,
努力在依旧有些混沌的大脑里搜索这个名字。江知年。江…知…年?谁啊?
这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,但又陌生的很。像是一个你听说过但从不关注的三线小明星,
或者某本小说里无关紧要的配角。我眨了眨眼,无比真诚地看向怒火中烧的闺蜜,
发出了灵魂拷问:“江知年?谁啊?哪个游戏里的NPC角色吗?名字听着还挺人模狗样的,
干嘛的?发布任务的工具人?”宋晓晓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了。她像是被按了暂停键,
眼睛瞪得溜圆,嘴巴微张,那表情精彩得像是看到了外星人跳广场舞。整整十秒钟,
病房里静得只剩下了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。然后,宋晓晓猛地倒抽一口冷气,
声音都劈了叉:“……筝筝?苏筝?你……你没事吧?你别吓我!你不记得江知年了?!
”我被她这过度反应搞得有点懵,老老实实地回答:“不记得啊。很重要吗?
我手机通讯录里有吗?欠我钱了?”宋晓晓像是被雷劈了,猛地站起来,踉跄了一下,
然后一把按住我的肩膀(小心地避开了伤口),声音颤抖:“那……那我呢?
你还记得我是谁吗?”“宋晓晓你啊,”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,“我闺蜜,
穿开裆裤就认识的交情,小学三年级偷吃我辣条到现在还没还,
大学时失恋哭湿了我三件衬衫,
五百的火锅说下次请回来但据我对你的了解大概率要赖账……这些需要我帮你再回忆回忆吗?
”宋晓晓的表情更惊悚了:“那……那你记得林薇吗?”“记得啊,”我点头,
“咱们高中那个校花嘛,走路永远像头顶碗水,说话永远像嘴里含块糖,
一群男生跟舔狗似的围着她转。咋了?”我顿了顿,突然福至心灵,“哦——!
所以刚才你说的那个什么年,是林薇的舔狗之一?啧,难怪名字有点耳熟,
估计以前听你们八卦过。他咋了?地震的时候终于舔到最后一无所有,英勇就义了?
”宋晓晓张着嘴,半天说不出话,然后猛地扭头冲出了病房,声音响彻走廊:“医生!医生!
快来看看!我闺蜜她好像脑子撞坏了!!她失忆了!!!
”经过一系列详尽的脑部检查和神经心理评估,
穿着白大褂、表情严肃的医生最终给出了诊断报告:选择性失忆症。
“苏**的身体恢复情况良好,脑部也没有发现明显的器质性损伤。”医生推了推眼镜,
对着我和闻讯赶来的我爸妈以及宋晓晓解释道,“这种选择性失忆,
通常是患者在面对极度痛苦或无法承受的心理创伤时,一种潜意识下的自我保护机制。
她选择性地遗忘了一切与‘江知年’这个**源相关的人和事。但其他记忆,
包括认知功能、生活技能都没有任何问题。”我妈当时就捂着脸哭了,
不知道是心疼我还是气的:“作孽啊!都是那个江知年把我女儿害成这样的!
”我爸脸色铁青,拳头捏得咯咯响,看样子很想立刻去找某个罪魁祸首练练拳击。只有我,
当事人苏筝,躺在病床上,内心毫无波澜,甚至有点想吃炸鸡。说实话,
忘了那个叫什么年的,我非但没觉得任何不适,反而感觉脑子清爽了不少,
像是清理掉了一个占用大量内存还天天弹窗的垃圾软件,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。“挺好的呀,
”我试着安慰哭哭啼啼的我妈和一脸沉痛的我爸,“忘了就忘了呗,反正听晓晓说的,
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。这说明我大脑智能清理冗余信息,优化运行速度呢。
”宋晓晓在一旁表情复杂,欲言又止。最终她叹了口气,握住我的手:“忘了好,
忘了好啊筝筝!那根本就是个病毒软件,早该卸载了!你以后就开开心心做你自己!
”我深以为然。住院的日子挺无聊的,除了吃就是睡,偶尔接受一下亲朋好友的探望。
期间来了不少人,我大多都认得。比如我部门的同事小王,一来就跟我吐槽项目进度,
我还能无缝衔接地跟他讨论方案,
顺便提醒他把我电脑里那个“最终版终极大修改再也不改了”的文件夹发给我。
比如我楼下的邻居张阿姨,热情地给我带来了她煲的骨头汤,
并一如既往地开始念叨她有个博士后侄子还没对象,我一边喝汤一边熟练地打太极:“阿姨,
我现在只想为国家GDP做贡献,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。”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。
直到第三天下午。病房门被轻轻敲响,然后推开。一个男人走了进来。个子很高,
长相嘛……确实挺帅的。窄腰长腿,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大衣,眉眼深邃,
气质冷峻里带着点藏不住的疲惫和焦虑,眼下有淡淡的乌青。
手里还拎着一个看起来就很贵的水果篮。他走到我床边,眼神复杂地看着我,那里面有担忧,
有关切,有愧疚,似乎还有那么一丝……期待?我确定我不认识这张脸。
但我认识他手里那个水果篮的牌子——贵得离谱,平时我都只敢在橱窗外瞻仰的那种。
我瞬间警惕起来,下意识地捂紧了手机(虽然屏幕碎得跟蜘蛛网似的),
谨慎地开口:“您好?您是……走错病房了?还是哪个平台新推出的探病服务?先说好,
天价水果篮我可不买单啊。”男人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。那点疲惫和焦虑凝固了,
转而变成了一种难以置信的愕然。他喉结滚动了一下,声音有些低哑:“……苏筝?
你不认识我了?”我仔细又打量了他几眼,诚恳地摇头:“不认识。您哪位?
”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几分,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,
连提着果篮的手指都微微收紧了些。“……我是江知年。”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名字,
眼睛死死地盯着我,仿佛想从我的表情里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伪装痕迹。可惜,没有。
我心里“哦豁”一声。原来这就是那个害我进医院的NPC工具人啊。长得倒是人模狗样,
可惜不干人事。我面上不动声色,
努力挤出一个出于礼貌的、面对陌生人(尤其是可能债主或者推销员)时的标准微笑:“啊,
原来是江先生。您好您好。谢谢您来看我,还带这么贵的水果,破费了破费了。快请坐吧。
”我语气里的客套和疏离,那种纯粹对待陌生人的态度,像是冰锥一样刺了他一下。
他站在原地没动,眼神里的情绪翻腾得厉害,有震惊,有困惑,还有一丝……受伤?
这就有点搞笑了兄弟,被推出去差点死掉的人是我诶?你搁这儿演什么苦情戏呢?“苏筝,
”他又往前走了一小步,试图靠近些,声音更沉了,“别闹了。我知道你生我的气,
地震的时候我……”“停停停!”我赶紧抬手打断他,一脸严肃,“江先生,首先,
我没有闹。我是真的不记得您了。医生诊断,选择性失忆,官方认证,童叟无欺。”“其次,
”我指了指自己还打着石膏的腿和缠满绷带的脑袋,“咱俩要是真有什么恩怨情仇,
或者经济纠纷呢,等我出院了,您联系我的律师谈行吗?我现在这情况,医生说了需要静养,
不适合处理太复杂的人际关系或者讨论可能引起情绪波动的话题。主要是吧,您站这儿,
我实在想不起来,也挺尴尬的,对吧?”江知年彻底说不出话了。他看着我,
眼神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我这个人。那种眼神很奇怪,
不像是在看一个追在他身后跑了多年、对他予取予求的痴恋者,
反而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、无法掌控、甚至让他有些无措的存在。就在这时,
宋晓晓拎着给我买的奶茶回来了。一进门看到江知年,她瞬间进入战斗模式,
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冲过来,把我挡在身后,劈头盖脸就骂:“江知年!你来干什么?!
猫哭耗子假慈悲!赶紧给我滚!筝筝不想看见你!”江知年脸色更难看了,
他试图解释:“我只是来看看她……”“看什么看!看她死没死吗?!托你的福,没死成,
就是忘了你这号垃圾人了!我告诉你,这是上天开眼!你赶紧哪凉快哪待着去!
别再出现在筝筝面前!”宋晓晓战斗力爆表,唾沫星子都快喷他脸上了。
我赶紧在后面拉她衣角:“晓晓晓晓,淡定,淡定点!公共场合,注意素质。
为了个NPC生气不值当,回头奶茶洒了更亏!”江知年听着我一口一个“NPC”,
脸都绿了。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复杂得我差点以为我欠了他八百万没还。
然后他把那个天价水果篮放在旁边的桌子上,哑声道:“你好好休息,我……改天再来看你。
”“不用不用真不用!”我和宋晓晓异口同声地拒绝。江知年身形顿了一下,
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,转身离开了病房,背影看着居然有那么点……落荒而逃的意味?“呸!
晦气!”宋晓晓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,赶紧转身检查我,“筝筝你没事吧?
他跟你说什么了?有没有**到你?”“没事没事,”我摆摆手,
眼睛已经盯上了那个水果篮,“快,晓晓,帮我把那个篮子拿过来,
我看看里面有没有猫山王榴莲!”宋晓晓:“……”她一言难尽地看着我:“苏筝,
你是真的……脱胎换骨了啊。”我嘿嘿一笑,拆开包装:“废话,卸载了垃圾软件,
运行速度杠杠的!哇塞!晴王葡萄!静冈蜜瓜!晓晓快拍照!发朋友圈炫富素材有了!
”于是,当天晚上,我的朋友圈更新了一条动态。【病中惊喜,
感谢不知名好心人士赞助的进口水果,愿好人一生平安,顿顿都有四菜一汤!
[图片][图片]】配图是包装精美的水果篮特写,和我啃着蜜瓜、笑得没心没肺的**。
下面点赞评论瞬间爆了。共同好友们显然都隐约知道地震那天发生了什么,
此刻评论区的气氛十分微妙。“**?筝姐这水果篮不便宜啊!”“筝筝好好休息!
早日康复!”“看起来气色不错哦!”“不知名好心人士……噗,懂了懂了。
”“姐妹牛逼!(破音)”夹杂在一堆问候和调侃中,
有一个备注为“林薇”的人评论了一句:“知年哥哥也是担心你,才去看你的。”我没回复。
但几分钟后,宋晓晓在她底下回了一句:“哟,这不是林妹妹吗?怎么,
你的知年哥哥没给你送个同款果篮压压惊?”又过了一会儿,
我发现江知年给我的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。那个赞孤零零地呆在那里,显得无比突兀又尴尬。
我撇撇嘴,顺手就把他的账号拉进了黑名单。眼不见为净。出院那天,天气好得不像话。
我拖着还没好利索的腿,被宋晓晓和我爸妈簇拥着,呼***医院外的新鲜空气,
感觉重获新生。“回家咯!妈,我想吃红烧肉!”“吃吃吃!给你做一大锅!
”我妈红着眼眶,笑着拍我的手。手机震动起来,是个陌生号码。我顺手接起:“喂,您好?
”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传来江知年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:“苏筝,你出院了?
”我:“……”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?“江先生?”我语气公事公办,“您好,有事吗?
如果是业务上的事,可以联系我同事小王。如果是私事,抱歉我们好像不熟。
”电话那头又沉默了,呼吸声似乎重了些。“……你的东西还在我这里。”他声音有些干涩,
“一些书,CD,还有……你以前做的相册。”哦豁,还有遗产(?)需要处理。我想了想,
说:“这样啊,麻烦您直接扔了吧。或者看看有没有二手群,折价卖了也行,
钱您自己留着当跑腿费。谢谢了啊,再见。”说完,我没等他反应,直接挂了电话,
顺手把这个号码也拉黑了。一抬头,
就看见我爸妈和宋晓晓都用一种无比欣慰又略带惊悚的眼神看着我。“干嘛这么看我?
”“闺女,你长大了……”我爸感慨万千,仿佛女儿终于学会了手撕鬼子这项重要技能。
“筝筝,你终于把脑子里那点水控干净了!”宋晓晓直接抱住我嗷嗷叫。
我得意地一甩头(差点扭到脖子):“那是!新时代独立女性,告别恋爱脑,
从此一心只想搞钱和……呃,享受人生!”回到久违的公司,
我受到了同事们热烈的欢迎(主要是欢迎我带的出院伴手礼)。处理积压的工作时,
我效率高得自己都佩服自己。
琢磨那个NPC的心情、等待那个NPC的召唤、因为那个NPC的若即若离而情绪内耗上。
现在好了,CPU全部资源都用来搞事业和嗨皮,别提多顺畅了。午休时,
之前一个因为我状态不佳而差点丢掉的客户,居然主动打电话来找我续约。
我立刻拿出十二分精神,电话里谈笑风生,专业度拉满,愣是把对方哄得心花怒放,
不仅续了约,还主动提出要介绍新客户给我。挂了电话,
部门主管当场拍板给我这个季度的奖金翻倍。同事们纷纷起哄要求请客。
我大手一挥:“没问题!楼下星巴克,每人一杯!刷我的卡!”整个部门一片欢呼。
正当我沉浸在搞钱的快乐中时,微信弹出一条新好友申请。验证消息:【苏筝,我们谈谈。
是林薇的事。】我挑挑眉。林薇?校花白月光?她的事跟我有毛线关系?我点了通过,
想看看这位NPC的关联角色又想作什么妖。刚通过,
江知年的消息就发了过来:【你终于加回来了。】我:【江先生,有事请讲,
我五分钟后面还有个会。】对面显示“正在输入…”了好久,
才发过来一段话:【林薇那天也被吓坏了,她一直很愧疚。那天地震,情况太紧急,
我并不是故意……我们能不能见一面,我当面跟你解释清楚?】我:【解释什么?
解释您如何在紧急情况下优先选择了林薇女士并间接导致我受伤吗?不必了江先生,
法律上没有规定紧急避险时需要解释选择理由,道德上您自有评判(虽然看样子也没有)。
我接受这只是人类在危险下的本能选择,所以我并未追究。至于愧疚,请转告林薇女士,
不必放在心上,毕竟我与二位并不相熟。祝二位百年好合,早生贵子。会议要开始了,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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