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月子那天,是我妈的葬礼。
我穿着一身黑衣,跪在灵前,面无表情地烧着纸钱。
葬礼进行到一半,裴月挽着裴烬的手臂,不请自来。
她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色连衣裙,化着精致的妆容,与这肃穆的场合格格不入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,充满了鄙夷和愤怒。
她却毫不在意,径直走到我面前。
“嫂子,节哀。”
她说着节哀,嘴角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。
我没有理她。
她也不恼,自顾自地拿起我妈的遗像,端详了片刻。
“啧啧,伯母这张照片拍得真好,可惜了,人就这么没了。”
“不过也对,人老了,总要走的。”
我爸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她,“你……你给我滚出去!”
裴烬拉住我爸,“爸,小月不是故意的,她只是不会说话。”
“不是故意的?”我爸气得几乎要晕过去,“她这是在咒我们家!”
宾客们也开始议论纷纷,指责裴月太过分。
裴月却像是没听见,目光落在我妈灵前的一个紫砂壶上。
那是我爸送给我妈的第一个礼物,我妈生前最是珍爱。
她走过去,拿起那个紫砂壶,在手里掂了掂。
“这壶不错,挺值钱的吧?”
“可惜,配了个死人,晦气。”
话音刚落,她手一松。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。
紫砂壶在我妈的遗像前,摔得粉碎。
所有人都被她这疯狂的举动惊呆了。
我爸捂着胸口,猛地栽倒在地。
“爸!”
我尖叫着扑过去,现场乱成一团。
裴月看着眼前的混乱,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
她凑到我耳边,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:
“纪瑶,这只是个开始。”
“我会把你珍视的一切,一样一样,全部毁掉。”
我扶起昏迷的父亲,在众人的帮助下将他送往医院。
急救室外,我抱着那个被摔碎的紫砂壶的残片。
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。
裴月,裴烬。
我一个都不会放过。
可我爸最终还是没能抢救过来。
医生说,他是突发心梗,送来得太晚了。
我握着他冰冷的手,连哭都哭不出来。
短短几天,我失去了母亲,还有父亲。
这一切,都拜裴烬和裴月所赐。
我处理完父亲的后事,像个游魂一样回到了那个所谓的“家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