瞥见爸爸廉价衣服下可以买下半条街的昂贵手表,我无声浅笑。
我拖着灌了铅似的腿挪回老破小出租屋。
手里攥着刚结的一千块群演血汗钱,直奔药店买了爸爸的进口特效药,又绕道去那家死贵死贵的法式甜品店,买了妈妈最爱吃的覆盆子挞。
小小一个,抵我几个小时群演费。
推开门,爸爸靠在沙发上,脸色灰败,廉价棉 T 恤领口松垮。
妈妈坐在一旁,眼神空洞。
我把药和那个精致的小盒子递过去,挤出最温顺的笑:「爸,药。妈,您爱吃的。」
「菲菲,你……」妈妈看着我汗湿狼狈的样子,又看看我胳膊上那道刺眼的伤,眼圈瞬间红了。
「没事儿,妈,」
我摆摆手,声音故意带点疲惫的哑,「赶着回来,怕你们担心。」
说着就麻利地去倒水,给爸爸拿药,动作间胳膊的伤口不经意蹭到桌角,疼得我「嘶」了一声。
「哎呀!你这孩子!伤成这样怎么不说!」妈妈急得站起来。
爸爸也挣扎着要看:「快,快处理一下!」
我躲闪着:「真没事,小伤,你们好好的,我就放心了。」
眼角余光,精准地捕捉到爸爸廉价衣服下可以买下半条街的昂贵手表。
垂下眼,掩住唇边一丝快得抓不住的浅笑。
破产?
果然,好大一个局。
我顾晓菲是天生的演员,只求荣华富贵,不求一丝真心。
五岁走丢后,第一个捡到我的老太婆,赏口馊饭就想让我给她的傻孙子当童养媳。
最狠的时候,甚至抄起棍子想打断我的手丢去街上乞讨,我用精湛的演技让她放松警惕,找来警察,指认她是人贩子,看着她被铐走,心里毫无波澜。
后来进了福利院。
陈院长表面菩萨心肠,背地里是个虐待狂魔。
鞭子抽下来,我不哭不闹,反而成了她最「忠心」的小尾巴。
我知道在这种地方,只有死死扒住最有权势的那个,才能勉强喘口气。
大领导来视察,那些平时被打得最凶的刺头,提前被院长锁进了黑漆漆的储物间。
我寸步不离地跟着院长,端茶倒水,笑得又甜又怯。
倒水时,「不小心」撩高了洗得发白的旧袖子,露出纵横交错的旧鞭痕。
领导眼尖问我怎么回事?
我赶紧放下袖子,头摇得像拨浪鼓,声音抖得恰到好处:「没、没有,是我自己摔的,院长妈妈……院长妈妈对我们可好了!」
领导们交换着眼神,那里面全是「这孩子被打怕了」的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