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如今心性狭隘,锱铢必较,为套死物竟对你动手?既如此爱财,便一文钱也休想从我这里拿走!总不能让你白受委屈。”
“见她欺你,我便生厌!”
这番话坐实了我妒妇之名,更坐实了谢临舟移情。
看客们目光闪烁,低声议论。
“听闻谢夫人善妒刻薄。”
“可怜林姑娘,无依无靠。”
心口如被钝刀反复切割。
医馆阴冷,寒气刺骨,冻得我牙齿打颤。
“劳驾,炉火添旺些,思辰受不得寒。”
我哑声对邻床的人道。
良久,寒意更甚,如附骨之疽。
抬头,正对上药童惊惶的眼。
“夫、夫人……义庄的人已候了半日,您不能再守了……这《验尸格目》和《销户文书》,还需谢爷画押。”
脑中轰然!
原来那彻骨的寒,来自停尸的草席,来自这无望的人间。
《销户文书》办得极快。
衙门的刀笔吏面无表情,朱砂笔一圈,谢思辰的名,便从这世间彻底抹去。
顶着初冬凛冽的寒风,我抖着手敲开城北义庄破败的木门。
随后,三十几封加急信鸽飞往谢宅,石沉大海。
靠在冰冷的砖墙上,心已麻木成灰。
义庄的仵作老张头沉默地接过那口薄皮小棺,低声道:“夫人,三日后来领骨殖,若……若有体面衣裳,给孩子换上吧。”
他浑浊的眼扫过谢思辰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袄。
是了,思辰和他爹一样,骨子里爱干净。
“三日。”
我抚过儿子青灰冰冷的小脸,指尖颤抖。
够了,这肮脏人间,多留一刻都是煎熬。
夜半归家,谢宅灯火通明。
谢临舟正对镜试一顶新得的紫貂暖帽,华贵非常。
见我一身素缟,形容枯槁,他笑意顿敛,眉头不耐地蹙起。
小说《青藤照孤景,石上落碎影》 第2章 试读结束。